第一人称乙向
旅行者告诉我,艾尔海森死了。
(资料图)
我是不相信的。
他怎么可能会死,比起这个,我更宁愿相信他喝酒赌输了被要求骗我。
我说:这个玩笑可不好玩。你们大冒险赌什么不好赌这种话,快带我去见艾尔海森,我可要好好骂骂他。
嗨呀,让我逮着机会骂他了。
可旅行者看起来很难过。
非常难过。
旅行者带我看到了他。
悄无声息的、面无血色的他,躺在他平日最爱晒着稀碎暖阳,吹着暖风的花亭里。
他不讲话。
为什么不讲话?我问。他不回答。
于是我走上前,一步一步,慢慢靠近。他的脸真的很漂亮,我不太会形容,所以每次我都只会对他说,艾尔海森你好帅啊。他就会挑挑眉对我说,谢谢。
我伸手摸上他的脸,冷冰冰的,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柔软。但我还是轻声说:艾尔海森,你好帅啊。
可他仍旧不回答我。
他好像再也不会回答我了。
旅行者告诉我,艾尔海森死于一场意外。
遗迹里满是意外,我知道。可我没想过艾尔海森会中招,他就该像拯救小吉祥草王那样,一副被猜透了的自暴自弃样,实际上计划层层叠叠,装晕打翻卫兵溜之大吉。
抱歉,旅行者苦笑,呃……是我中招了,艾尔海森为了救我……
原来如此。
我点点头,抱着藤蔓交织的小盒子,里面躺着艾尔海森。须弥的天气太热了,一年四季只有夏季,我可不舍得艾尔海森像个气球一样慢悠悠的膨胀。
没关系,没关系,我说,他就是这样温柔的人,所以没关系,不必自责。
是的,他很温柔,艾尔海森很温柔。他会说着与我无关,却做着造福须弥的事;他会揣着手轻嗤喝了六杯冰饮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我,却转身买回药物扶我喝下;他总说帮助无关的人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和精力,可他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被他隐晦帮助过。
他明明这么温柔。
为什么留下了我。
我在后院挖了个坑,把艾尔海森放了进去,他旁边是一簇簇的帕蒂莎兰和须弥蔷薇。他对鲜花无感,“比起美观,我更看重实用性。”他这样说。但他还是没有阻止我把鲜花种满他的后院,在客厅书房卧室放上一束花,于是整个屋子都飘着淡淡的香。
“我喜欢这些花。”我趴在他身上笑着说。
他轻哼一声,没说什么。
第二天,床头出现了一张干花相框。
早在我和艾尔海森谈恋爱时卡维就搬出去了,但在艾尔海森离世的第二天,他敲响了艾尔海森家的门。
“你怎么样?你别伤心,呃我是说,你不要太伤心……”
金发的青年绞尽脑汁想着安慰我的话语,我笑了笑,“我没事。”我说,“他还活着。”
卡维住了嘴,看着我的眼神像看一个隐藏的精神病人。我没在乎,只是将视线向后望去,望进鲜花盛开的后院。
“他在这整个世界里。”
卡维沉默了,跟我一起望向后院。
“这家伙,睡的地方还挺漂亮。”卡维吐槽说。我笑了起来,“是啊,还好他不对花粉过敏。”
我们一起笑了起来。
“你会过得很好的。”卡维走的时候抱了抱我,他抱得很用力,我也用力地回抱他。
“我很快乐的。”我低声说,“真的。”
我真的很开心,因为他还陪着我。在我所经过的每一处,他都陪着我。
过了几周我向教令院请了个假,去了一趟大巴扎看演出。
妮露跳的还是那么好,虽然人太多了我有点看不见,但我还是很痛快地鼓掌,掌心都拍红了。真可惜艾尔海森不在,看不到这么美的演出。小吉祥草王执掌政权后,来大巴扎的人流就变多了。当初我可是跟他讨价还价了好久,才能够坐在他肩上看演出呢。
妮露看到了我,她明显也很高兴,一下了舞台就匆匆向我走过来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她说,很惊喜,“好久没见到你啦,我听说书记……”她自觉失言,住了嘴,脸有些白。
我不在意地笑了笑,“没事,真可惜他看不到这么精彩的演出。”我对妮露眨了眨眼,“绝对能震撼一下他满是实用主义的脑袋。”
妮露也笑了笑,但眉宇间还是有着担忧,“你真的没事吗?我听说你之前好几天没出门。”
“我真的没事啦。”我说,“我可见不得美女担心。”我抱抱她,唔,很柔软。
“再跳一支舞给我看吧,妮露,就你在教令院门前跳的那一支。”
我去化城郭度了个假。
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一两年前和艾尔海森一起来的,我说想和他一起逛森林,结果因为偷吃了一个蘑菇逛进了提纳里的病房。
“它明明长得那么好看……”我趴在床上晕头转向,一只手无力地拽着艾尔海森的一只小拇指。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我,“我警告过你别乱吃东西。”他语气淡淡的,“烤肉排不够你吃?”
“但它长得好好看……”我眼冒金星,只会重复这句话。
提纳里端着药碗进来,好气又好笑,“好看就能随便吃?等你好了,给我把蘑菇图鉴抄五遍,不准求情。”
“呜呜呜……但它长得真的好好看……”
往事不堪回首,我坚信我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。
确实,所以我吃了另一种蘑菇。
“诶——嘿嘿,提纳里,你怎么有,有,有四只耳朵,嘿嘿。”我抱着枕头趴在床上,看着提纳里傻笑。
提纳里叹了一口气,没骂我,“你是故意的吧你。”他吹了吹药,还很烫,只好看着我发疯。
“唔,赛诺,你怎么也有四只耳朵,你难道是提纳里的近亲吗?”我看向一旁的赛诺继续傻笑。赛诺难得没讲冷笑话,只是轻声说,“你该好好休息。”
“诶嘿,嘿嘿。”我没听,看向床边的椅子,“艾尔海森呢,唔,怎么不来看我,好过分,女朋友都不管了。”
他俩沉默。
我又傻笑了好几声,慢慢低下去,最后变成呜咽。
“提纳里,赛诺,”我哽咽着说,“我好想他啊。”
“这个混蛋,怎么、怎么一年多了,都不给我拖个梦。”
“……好过分。”
……亏我还吃了蘑菇,可还是见不到他。
可能是因为被他听到我骂他了,他终于给我托了个梦。
场景平平无奇,是那座他最喜欢待的花亭。我看到他的时候,他正端着本书,翘着二郎腿,按着耳机阅读着。
我隔着很远看着他。直到他抬起头,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,书放到一旁,腿也放了下来。
“不过来?”他问。
我没有回答,只是扑向了他的怀里。
“为什么这么久才来见我。“我凶他。他没什么表情,”见你做什么。“他问,很认真。
“见我……”我想了想,“被我骂。”我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,“居然自己先跑啦,要被我狠狠地骂。”
“嗯。”他声音很低,抱住我的手紧了紧,“给你骂。”
我骂不出来了。
好过分,这个人。
“艾尔海森。”我埋在他怀里,“我好想你。”
“嗯。”我感觉到他蹭了蹭我的发顶,就像以往我们做的那样。我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滑下来,我不想让他看见,也不想自己看见,所以我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。
“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吗?”我小声地问。
“不可以。”这次他否定得很快,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。
“好吧。”我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,没有继续这个话题。
“小吉祥草王执政后,须弥越来越好啦。”“嗯。”
“卡维终于还清所有债务,他说他又要去实践他的梦想了。”“呵,希望这次不会给人惹麻烦。”
“大巴扎的人越来越多啦,大家对艺术的追求也越来越高了。”“所以你去看了几场?”“没几场,人太多了看不到诶。”
“提纳里赛诺的关系还是很好,柯莱也成长了很多哦。”“那很好。”
……
我们断断续续地聊着,我在他怀里讲着现实里的一切,他静默地听着,结尾点评两句,就这样度过了很长的时间。
“你该走了。”终于,他对我说。
他将我轻轻从怀里推开。我借力站了起来,向后走了两步。
“我不可以回头来找你吗?”我问。
面前的男人冷硬地拒绝了我,“不可以。”
“好过分啊,艾尔海森。”我说,耍赖般的原地坐下,“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你。”
“那也不能。”他低头,鸦灰色的短发滑下遮住了眼睛,我看不清他的神色。但我还是执着地盯着,盯着。
“好吧。”我妥协了。
我站起来,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。前方的光很亮,我看到了,或许是太亮了,所以我的眼睛被刺激的流泪。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我嘟囔,伸手抹掉,尽管它越滴越多。然后我回头对他扬起笑脸挥了挥手,“再见啦,艾尔海森。”
男人看着我,没有点头也没有招手。我撇撇嘴有点不满,倒退着进了那道白光。
我在白光模糊之际得到了他的一个吻。
意识先回到了身体,道成林里的鸟鸣传入耳畔,阳光透过树林阴翳落在眼皮上,我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须弥的天气只有晴天和雨天,就像艾尔海森的脸一样,只有笑或不笑两种状态。
须弥的四季只有夏季,就像我只有艾尔海森一样。
可我那么爱须弥。
可我那么爱艾尔海森。
我知道,我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可我仍旧会爱他,在每一个没有他的明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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